围绕“壮丽七十年,奋斗新时代”宣传教育主题,电气学院开展了“传承华工精神,讲好电气故事”特色活动。在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之际,八组三名成员一起前往马志云老教授家中采访老同志。
记得最初联系马志云老师时,我们就惊叹于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了。就像她带着时代气息的名字一样,“志存高远,直冲云霄”,虽然已年过八十,却依旧精神矍铄,谈话时博闻强识、思维敏捷。作为华中科技大学电机系的灵魂人物之一,马老师与我们的交谈使我们获益匪浅。从那遥远的1956年开始,我们进行了一场历史的回溯……
风雨华工
马志云老师是华科电机系1956届学生。以许实章、林金铭、周克定等教授为代表的第一代华工电机学人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奠定了华工电机学科及电机学系列课程在全国的优势地位,此后,以马志云、李朗如老师为代表的第二代华工电机学人赓续奋斗,进一步提升了我校电机学科在全国范围内的影响和地位。存在校读书到留校教书,一路历经风雨,老师见证了华工从零开始,不断壮大,终而桃李满天下的发展历程。
五十岁以上的老教师们大多习惯于称母校为“华工”,马志云老师也不例外。我们口中的华中大,在马老师心目中永远是一声饱含珍重的“华工”。学校几十载栉风沐雨,几多波折,一路走来,成为今天我们的“1073号森林”,马老师都亲眼见证。或许正是这份特殊的情感,让老师对学校教育事业发展的关注始终如一,对电气学院的趣闻轶事如数家珍。
华工成立于1953年。之所以走学院式路线,是因为当时的国家一穷二白,外交局面呈现“一边倒”的状况,基础工业项目包括武钢、武锅、武船等在苏联的156项援助下才得以兴建。因此国家办学也倾向于苏联模式,设立独立的专业院校培养专长突出的学生。那时恰逢新中国开始实行第一个五年计划,全国范围内大规模、有计划的建设方兴未艾。为适应大规模经济建设,特别是工业发展对于建设人才的需要,依照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的指示精神,华中工学院就此诞生。我们总是称华工的发展历程是新中国教育事业发展的缩影,追根溯源便在于此。
华工的电机系与动力系、机械系一起,在创立之初便是当年华工的支柱学科。其后电机系经历了院系调整的合并与拆分,与动力系组成过电动系,后来又划分到了电气工程和能源工程。谈及学院成就方面,马老师不无骄傲地表示,当年的华科电机系乃是全国最强。在第一轮电机系博导评选中,更是全国六人而华科独占三人。如此光荣的成就,时至今日仍然让我们感到荣耀与自豪。而电气学院的变迁只是学校沿革一角。在院系大调整的浪潮中,华工始终坚持自己的初衷。我们总调侃“C10”没能达成,华工和武大的合并构想最终告吹,而今看来并不遗憾,因为这正是老教授们执着于保留华工底色、坚持华工路线的思想的体现。“变与不变”的利弊总有各方评说,然而在瞬息万变的时代洪流中坚守自我,明晰前路,不追名逐利,不丧失本真,确是学校六十多年发展史留给我们的精神启迪。
华工学子向来踏实肯干,注重实践。在五十年代,华工对课外实践的要求与我们今天的实习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认知实习、毕业实习的要求都极其严格:每天来到工厂,亲自操作机床、管理流水线、与工人们交流等等。操作车间里安全防护设备的缺失致使冲剪车间几乎没有一位工人的手是完整的,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削去骨节。当年交通不如现在发达,学生们更加有专注学业的毅力,寒暑假也并无回家看看的打算。在马老师看来,常年心无旁骛的学习、科研生活磨练出了那一批学生坚定的意志力,极大地提升了学生们的专业素养,为他们毕业后投身工作、参与教学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有一次电机出现故障,转速难以提升,刚毕业的马老师被请去看一看,她根据实践经验,立即判断出是并联引发的故障,重排绕组之后问题便顺利解决。可见马老师的实践经验之丰硕、基本功之扎实。马老师也坦言,正是那段经历为日后自己的科研工作打下坚实基础。
一五计划中,国家号召人才参与建设边疆。那是一个简单纯粹的时代,学生们没有太多后顾之忧,一心报国,争相前往东北、西北、西南地区。填报毕业志愿时,马老师也希望能去往这些急需开发建设的落后地区,无奈在志愿调剂下最终留校当了老师。马老师说,虽然最初的理想没有达成,但是投身教育事业,给学生传授知识也是一件单纯快乐的事。教导调干生、辅导工农兵大学生……谈及以前带领学生搞电机研究时夜以继日,通宵达旦的日子,她说:“虽然辛苦,可当时真的很快乐。” 从一五计划开始,一直到57年反右斗争期间,学校在兢兢业业的领导班子带领下飞速发展,电机系的科研实力领跑全国,大电机技术尤其领先,重点专业实验室也获批投建。当年在电机与电力专业上,可以说是华工与清华各有所长,实力比肩。
马老师回忆,纵使是在教育文化战线成为重灾区的文革动乱时期,华中工学院的上下干部和广大师生员工始终为学校建设而奋斗,在极端条件下也丝毫不懈怠。仅是电机系就填补了我国科研领域的多个空白,包括大功率步进电机(低速和高速系列)、功率步进电机可控硅驱动电源、功率步进电机平滑驱动系统、六相三十度大电机研究等等。然而教育与科研并重,在今天看来多么具有前瞻性的观点,在当时却不为人接受。唯有朱九思老校长力排众议,坚持与时俱进、开拓创新。知人善任、独具眼光的他坚持主张副教授的离职需要经过他的同意。哈工大搬迁至重庆时期,朱九思校长派人专程前去发掘人才。在1977年写给党委常委的一封信中,老校长这样概括这一时期学校的建设方针:增设物力人力,增设若干专业,调入优秀教师,这是学校顺应客观事物发展规律应该走、也必将走的路。
金秋时节,丹桂飘香,从老师家摆满绿植的飘窗向外看去,喻家山郁郁葱葱,长空雁过留声,学校建筑鳞次栉比。而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教学条件之艰苦,在今天是难以想象的。那时候不仅校舍占地面积小,教学设施简单,而且校园周围也没有今天的青山绿水相伴。马老师笑言,那时候的喻家山实则是块土包,校舍周边有零星的农田,每天只有一趟公交往返,更不用与今天的光谷一带相比了。再看如今,植树造林、垦荒绿化,校园林荫路,葱茏喻家山。马老师还说,图书馆旁的青年园也是在朱九思校长的主持下兴修的。由此,马老师又回忆道:“这位受人爱戴的华工人一心扑在学校建设上,身为校长也不见一点架子,和栽植树木的工人们一同干活打成一片,对工人们好,对老师们客气,唯独对干部严苛。”还有后来的杨叔子院士举办人文讲座以丰富工科院校的人文底蕴,樊明武院士、潘垣院士起到的学科带头作用等等,可谓没有前辈们的兢兢业业、呕心沥血,就没有当下发展势头迅猛又强劲的华中大。
退休生活
拜访时值下午,我们起初担心是否会打搅到老师的午后休息,而房门打开时电视里正直播着中国与巴西血战札幌。老师告诉我们,若不是我们到访,她将和往常一样前往喻家山,与朋友们一起散步谈心。家里布置得简约温馨,干净整洁,小桌上摆着家庭合照。得知我们想听听全家福里的故事,老师告诉我们,家里共走出了12位华科校友,如今儿女们都已成家立业,孙辈也很是争气。
展示架上摆满了世界各地的风物,都是老师退休以后收集来的。每年老师都会出国旅行,前往两到三个国家或者地区,观览世界各地的民风民俗。马老师一件件介绍着,笑说自己“已经把五大洲走完了”。前年是新西兰、澳大利亚,去年是巴尔干、泰国,今年又与老友相约国庆后去坐地中海游轮。不远处还有一件特殊的展品吸引了我们的目光,是一头耕牛形象的雕塑——华中科技大学从教50周年纪念,落款2005年3月。看着老师硬朗的身子骨、饱满的精神气,身为后辈的我们也深受触动。活到老、学到老、玩到老,人生有无限种精彩等待着我们探寻。
寄望未来
马老师为人亲和,关爱后辈,在谈论华工校史、电气历程之余还十分关心我们学业问题,得知近年电气学风优良如初,发展良好,甚是欣慰。不仅如此,她还以自己锻炼身体为例鼓励我们加强体育锻炼,课余多参加户外运动,中学时代落下的体质应在大学得到加强。
马老师关心时政,为祖国现今取得的成就而自豪。水轮全世界最大,高压全世界最高;北斗系统投入运营。老师说,事实告诫我们,靠人不如靠己。对于国家的未来,马老师希望我们学习华为的企业精神,兴办实业,壮大实体经济,形成自己独立的工业体系而不受制于人。国家唯有繁荣昌盛,才能拥有自己的发言权,于世界民族之林屹立不倒。
少年强则国强,未来的建设重担在我们肩头。礼赞新中国,奋进新时代,让我们秉承华工电气优良传统,不辜负老教授的殷殷期望,不忘初心,砥砺前行。